颓废的橙子

星河2

邝露到底是没有猜错天帝的心思,只是邝露忘记了,百年之前还有一个人默默的跟在天帝的身后。
天帝蹲在岸边伸手轻抚河面,如同记忆中的一般冰凉,原本以为邝露住在这璇玑宫中会热闹几分,可没想到还是如往日一般幽静。
天帝起身向着璇玑宫走去,主殿没有人住过但却干净无尘,天帝转身走向偏殿,他想邝露一定在偏殿。

依旧懒洋洋的翻着古书的邝露伸手戳了戳一旁惬意的魇兽,也不知上神做了什么,这些日子一来,魇兽总是兴致高昂,仿佛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。
“邝露。”
邝露匆匆忙忙的下榻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,天帝就已经走入了内室。
邝露行礼请罪,“不知陛下驾临,邝露失礼了。”
又是这样的态度,又是这样的语气,以前的邝露双眸如同微黯的星空,那么现在的邝露双眸如同澄澈的琉璃。
生分至此,现如今自己似乎真的一无所有了,彦佑也好,旭风也罢,便是锦觅对着自己亦是七分戒心,现下,曾说过会永远追随自己的人也不见了,都是谎言,哪有一直陪着自己不会离开的神或仙,邝露,你违背了你的诺言。
“陛下?”
不上朝很久的邝露表示感受到了众位仙神们吐槽的冰凉气息,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,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惧意。
“我以为只有凡人才会善变,没想到仙神亦是如此。”
“世上怎还会有不变的事物。”
“怎么会变呢,”天帝负手于身后,手紧紧的握拳,“那为何锦觅和旭风就从未变过。”
“他们自然也是变了,但如果天帝说的是两人的感情,自然也是有些变化的,不过是天帝没有细细去看罢了。”

“上神,可有彻底断了邝露对天帝的心思,好好的重新开始的方法?”
女子理了理衣袖不紧不慢的开口,“自然是有的,你让她去凡界历劫去,再安排个你看中的未来女婿一道,让缘机安排个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觉遗憾终生的命运,对了,从狐狸那里拿根红线,趁着两人下凡给两人绑上,等他们回归天界后这事就成了。”
“这,这么简单,能行吗?”
“自然可以,再说你看中的那个未来女婿,我甚是看好。”
“行,我先在就去把事情办妥了。”
女子单手托腮看着太巳兴奋的向外冲去,“就算邝露愿意下凡,那孩子又真的会放邝露下凡,该让他长长记性了。”
恍惚间似乎想起了那年星台之上那人温暖的笑着指着星空,多少人都问过爱是什么?她觉得,那江湖瀚海是爱,那涓涓细流也是爱。

下凡历劫,还想着用下凡历劫相亲,润玉嘴角微扬,好像无所谓一般批复了几个字就合上了奏章,想了想又拿过奏章反复看了几遍。
说锦觅与旭风本就两情相悦,当初那婚约是自己骗来的,这点他不会否认,骗了就是骗了,现在回想过往种种,谁欠谁的都已经分不清了。
自己利用了锦觅杀了旭风,利用了天界不多的真心待自己的人,手段卑劣的现在想来都有些好笑,这一点,早在很久之前邝露就静静的在自己面前说过了,当时自己做了什么来着,哦,对了,迁怒了邝露,力量外泄,致使邝露受了重伤。
邝露受伤后,自己也只敢在夜间探望,看着邝露苍白的脸色心中就有些难受,她应该是静静的跟在自己身后,不会被任何事物伤到的人,结果竟然是自己伤了他,那时候真的是愧疚极了,却渐渐多出心疼,是以后来自己更不敢见她了,这样奇怪的感情不该是自己所有,从未体验过的奇异的感情。

耳边的声音一只就没停过,邝露敲敲的揉了揉头,一个月下仙人已是难以应付,再加上自家一心想让自己嫁人的爹,那更是躲都没地方躲。
“爹啊,我事多,青天白日的真是没有精神去见什么神君。”
“事多?你就布星哪里事多了?收拾收拾去,这一次听爹的啊。”
“不是,爹,到时候凡间见面就行了,何必多此一举呢。”
太巳仙人顿时有些萎靡,要是下凡的事情顺利,他能打扰女儿休息,硬是要女儿去见见自己看中的未来女婿吗,自然,自然是计划不顺利啊。
“小露珠,去呗,我跟你说,那里可好玩了……那个冷血的家伙怎么会来,不舒爽不舒爽,老夫走了啊。”
“陛下。”
天帝点点头,“我找邝露商量点事,可是打扰了你们?”
太巳叹口气摇摇头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,一边离开一边还念念有词,身后的邝露没良心的笑出了声。
“你倒是惬意,我可是又帮你挡了一回。”
“以后这些事不劳烦陛下操心了,陛下的事务才是真正的繁多,这些小事邝露能自己解决。”

将龙尾泡在湖水中,单手撑着头,天帝望着湖发呆,邝露越来越疏远自己,便是一些小事都一笑而过,那模样像是专心修无情道似的。
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去找锦觅得到的答案,爱是你看见了那人高兴你便会欢喜,爱是你看见了那人落泪你便会伤心,爱是你想陪在那人的身边。
过了这多少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答案,最后还是与自己失之交臂,锦觅曾经的指责如雷贯耳,自己对锦觅说爱锦觅,对旭风说爱锦觅,对所有人说爱锦觅,可他的爱却毫不在乎锦觅的感觉。
“有些人天生冷情,倒是比那个服了陨丹的孩子更可怜,”女子摸了摸魇兽冷声嘲笑。
“谁,”润玉睁开眼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。
“你看不到我的,不过我倒是好奇,你后悔吗?”
“不悔。”
“即使因为报仇而去伤害无辜的人?”
润玉垂眸,一声不悔却再难说出口。
“为母亲,为族人报仇,这本来无可厚非,可你却迷失在复仇的路上,邝露盼着你勿忘本心,你还是让她失望了。”
“近日这些事都是您的手笔吧。”
“自然是如此,你拦着邝露的姻缘,那我便告诉你,邝露对你的情被我毁了,她再也不会对你有情。”
“即使如此,就算没有情,我在她心中的地位依旧无人能比。”
“自信过头就是自大,你们一家都那么蠢的吗?我和她父亲挺看好一个未来女婿的,还请天帝成全。”
“这一次,无论发生了什么,我这都不会有什么成全。”
“又要用些阴私的手段了?”
“仙子说的对,润玉忘记了本心,但从现在回来还不算迟,至于谋划自然是有的。”
女子笑了笑,终于找回了初心,倒也是个点的透的家伙,“那我劝你去太巳那里排个队,当个他女婿列表中的后备人选之一。”
之一?天帝慢条斯理的起身,似笑非笑,那便让这之一变成唯一不就行了,没了情又如何,重新开始即可。


数年后
魔尊府邸
大龙不开心来捣乱,凭什么凤凰家的第二个都出生了,自己还没搞定未来的夫人,别说未来的夫人了,未来岳父都没搞定。
大龙一脸矜持冷然的坐在旭风的对面,说实话旭风觉得挺烦人的,虽然现在休战,但还不至于天帝如此大大咧咧的跑到自家院子中,尤其是盯着自己发呆。
“旭风,你怎么就能哄的锦觅开窍,”骄矜的天帝陛下装似不经意的开口。
旭风挑眉,“她先喜欢我的。”
一旁陪着两个小的闹腾的锦觅下意识否认,“我不是,我没有,二凤你别乱说话,那个时候我什么感觉都没。”
旭风被怼了,尤其是在昔日的情敌面前,旭风的脸色都有些黑,心中暗暗想着要好好教训一下锦觅。
天帝陛下嘲弄的冷哼,就知道这个傻弟弟什么都靠自作多情,啧啧啧,谈情说爱全靠自己臆想,这厮也是可怜的很。
“最起码,我现在阖家欢乐,不比天帝冷冷清清孤身一人,对了,刚夜神来送药后就匆忙离开,听说是屈服父亲的唠叨和叔父的热情,同人约定了七夕人间相见。”
旭风斜睨着润玉的动作已然僵硬顿时有种报复回来的感觉,所以说,自作孽不可活,有这闲工夫给他添堵,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找人帮忙把邝露的情拿回来,不过其实也不必了,邝露能屈服,除了再次动情然后因害怕而逃避,还能有什么,所以说,这些个修习水系术法的人就是麻烦,爱就说,遮遮掩掩的,活该单身一辈子。
“咳,我忘了还有些事情没处理,就先走了。”
旭风挑眉,“也请下次莫要再不请自来了。”

邝露看着热闹的凡间施法换了身装束,左看右看倒也是有了几分过节的兴趣,难得有些空闲,这布星的任务也托与旁人,不好好看看岂不是浪费了难得的偷闲时光。
不知不觉走到有些冷清之处,花灯之下,白衣男子长身鹤立,当真是如梦似幻,尤其是转身后那抹熟悉的笑颜,和向邝露伸出的手,邝露迷迷茫茫的握住来人的手,然后被那人得逞后的肆意神情迷惑了去。
在星台上的女子笑了笑看向身旁的魇兽,“本以为给你的玩具要拿回来了,却没想到竟是我失算了,这事情解决了,道别之后我也应该继续睡去了,毕竟,这不是我应存在之处。”
魇兽不解,只是头顶着白色的光团玩耍,白色的光团温暖干净,正如那个女子的赤子之心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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